我不是你们认识的ANNA

十三

亲吻改变了他们的关系，但并没有改变那么多，他们就像是他们来自的那个时代里保守且慎重的男女，小心的呵护着一段将要跪拜在上帝面前发誓维持终生直到升入天堂的关系，他们在无人之处亲吻，在朋友们面前偶尔手指相握，因为一个不经意的相视露出微笑。他们睡在一间房的两张床上，互相道晚安和早安，闲时窝在一个沙发里，Steve画画，Bucky用遥控器不停的换台，但他们的注意力都不在那儿，他们聊天，不停的说话，说Bucky在梦里回忆起的过去，真实的，虚幻的，Steve帮他一一分辨。

“这还真是上世纪四十年代的恋爱。”Natasha看着两张床评论：“拒绝婚前性行为？”

Bucky瞥了她一眼：“Steve。”

言简意赅。

Natasha翻了个白眼：“所以你们现在处于80年恋爱长跑阶段？拜托，你知道现在两个男人能结婚了吗？搞定他，终结他的处男生涯。”

“不行。还不行。”Bucky摇了摇头:“我还不够好。我要想起来更多事情，Steve得跟最好的我结婚，他必须得到最好的。”

Natasha瞠目结舌:“这神圣婚姻论也是上个世纪四十年代的浪漫？好吧，”她拍了拍Bucky的肩膀，像那些好哥们常做的那样，并且很满意昔日的人形兵器冬日战士只是肌肉绷紧了一下，然后慢慢放松:“相信我，你现在就可以开始考虑求婚细节了，顺便考虑换张结实的大床。”


Bucky真的开始考虑大床，他在电脑里存了几十张可以考虑的式样图，复古的，现代的，床垫柔软的看着很温馨，硬邦邦的睡着现在也许会适合点，但这是他们家的床，他们终归要离军营越来越远习惯和平与舒适，他和Steve都是，他甚至考虑过买张水床，因为光是看描述里的文字想着Steve就足够他不由得红了脸，可惜在查阅了承重耐用程度后他不得不遗憾的将它从备选里删除。


他想过问问Steve的意见，隐晦一点，巧妙一点，可惜不管他准备多充分，一直视Steve的眼睛，他就不由自主的舌头打结。

糟糕的是，他们待在一起的时间还越来越少，Fury要他帮着处理九头蛇的事情，任务一桩接着一桩；复仇者联盟逐渐壮大，Steve在超级英雄中声望不断上升，他除了和坏蛋们作战还得蹲在复仇者大厦看着那群有能力更有性格的超级英雄们。

他两总是错过，Steve回家的时候Bucky在出任务，Bucky回家的时候Steve在忙着拯救世界，讨论大床暂时被搁置在一边，就连这两张单人床也长期只有一张在用。但他们从不放过任何一点能呆在一起的时间，一个早安吻，一顿简单的饭，一张纸条，一副简单勾勒的速写。


但是那不够，那远远不够，Bucky开始认真考虑Natasha的意见抽个时间向Steve求婚，然后一并解决换床的问题。

他为了这个打算接了个大任务，并向Fury声明：“干完我就要休长假。”再得到同意后他给Steve发短信：“一个月后我休长假……”打到这他犹豫了一下，本来写上“我们去结婚，”觉得不妥又删掉重新输入：“你能也休息吗？”想了下又划掉改成：“你那的事情怎么样了，我能帮忙……”最后他把这话也删了，只输入“陪你”，然后迅速的摁下发送。

一分钟后收到了回信，和他一样简短:“好，注意安全，等你。”

Bucky想了下那个等你中包含的可能，忍不住咧嘴笑了起来，他收起手机，将它贴身藏好，接下来的半个月他要呆在没有信号的地方，看这短信将是他最好的娱乐。

在任务的时候需要娱乐，他猜这是个大进步，他出门的时候，那张总也修不好的门照例发出“咯吱”声，他把换掉它放进换大床之后要做的事列表之中，然后心情愉快的按照记忆吹了声口哨，挺响。

这将也是他要和Steve分享的好事情之一。

他怀着无限的憧憬离开了家，半个月后，他从那该死的蛮荒之地回来，迫不及待的在第一个有信号的地方打开手机给Steve发短信。

然后他的手机叫得差点断气。

他在一堆短信里点开了Steve的，四条。

“不要回家！绝对不要回家！”——七天前

“不要接触任何人，去找Nick。”——五天前

“我很抱歉，Bucky。我想你了。”——两天前

第三条短信发出后的一分钟，最后一条:“不要在意前面那条，我很好。”


好才怪。Bucky抛下任务急匆匆的赶回去，已经被他砍掉了一半的九头蛇又缩回了洞穴，下次要再抓养好伤的它们，也许会更麻烦。

但是谁在乎呢，他只在乎Steve怎么了。


“为什么会走到这一步？”Steve问过自己内心很多次，他喜欢Tony，这并不光是因为Stark集团为复仇者联盟的运转提供了多少技术支持，也不是因为钢铁侠的战斗力有多强大，他喜欢Tony，只是因为Tony Stark在他眼里是个值得尊敬的人，尽管他们在有些方面并不是一类人。


他从没有想过他们会有一天就这样站在对立的两方，从没有想过会有一天当Tony向他伸手的时候他会在掌心藏起一枚干扰器用来破坏他的盔甲，更没想过Tony会造出Thor生化人并杀死了他们昔日共同的朋友。

Sue和Jonny来到了他们的秘密基地，惩罚者救下了奄奄一息的Peter。

怒气冲冲的Bucky冲进他们的秘密基地，瞪着他手上的绷带腿上的石膏，恶狠狠的宣布要打死Tony Stark那个混蛋。

Steve再度想起了很遥远的那次时空旅行，那时候当Tony这个名字被提起的时候，Bucky眼底闪过的煞气。

也许这就是尽头？



他任由Bucky拖着他走进休息室把他摁坐在床上强迫他必须休息，任由Bucky温暖的右手轻轻拂过他的额角的伤痕、眼底的淤青和断裂还未复位的鼻梁，任由他亲吻他的嘴唇，虽然因为那个激烈的吻，他感到嘴角的伤口再度裂开。

“为什么我一不看着你，你就把自己弄得一团糟？”Bucky一边问，一边小心的用纸巾替Steve擦拭嘴角的小血痕。

“因为我就个打起架来不知道逃跑的布鲁克林小子？”

Bucky沉着脸，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过了会，他回答:“所以我得看着他？”

“是啊。”Steve想要笑，但嘴角的伤口将这个笑容的下半段扭曲成了忍痛的抽气。

“你的治愈速度有下降。”Bucky指出来:“他们说你一直没有休息。”他拍了拍床上的枕头:“你睡觉。我守着。”

Steve瞪着他，而Bucky坚决的瞪回去，他两对视了一会，Steve叹了口气，脱掉鞋子躺倒在床上，Bucky替他拉上被子，并且将左手摁在被边上。

Steve认命的闭上眼睛，Bucky终于可以一点一点的检视他脸上的那些伤口，并且把它们记录在“都得向Tony Stark讨回来的名单上。”——当然，这只是一部分，还有Steve身上那些他暂时没看到的，以及受伤的胳膊和腿。

最后他的目光落在Steve的金发上，在他的记忆里，从过去的小个子到美国队长，血清在外表上唯一不曾改变过的除了那双蓝眼睛就是这一头金发了，它们总是那么闪耀，在黑暗中也能闪闪发光。

Steve整个人，不管在多黑暗的年代都是个发光体，所以Bucky不明白为什么美国政府会把Steve定义成反政府组织的头目，难道那群蠢货不明白当他们要抓捕Steve的时候，他们同时也是在逮捕这个国家赖以建国的自由之梦么？

Bucky握紧了放在身侧的右手，然后松开.他突然意识到没有关灯，房间里太亮了，这样Steve不可能好好休息。他轻轻的站起来关了灯，当他的左手再度放到床上的时候，他感觉到另一只手在黑暗中握住了它。

“你装睡！”Bucky觉得有点生气。


“对不起。”Steve的声音在黑暗中传来，他停顿了一会：“为很多事情。”又是一个停顿：“你会原谅我么？”

Bucky没有立刻回答，他沉默了一会，然后闷闷的问:“我说不原谅你会停止现在在做的事情？”

轮到Steve沉默了。 

自从他猜测这将是他生命的终结之地后他就这么问过自己，是不是还应该继续下去。如果他的猜测是准确的，那就说明这场斗争也许并没有什么圆满的结局，未来世界的复仇者们里没有他没有Tony没有Thor没有Hulk，没有复仇者大厦，也没有神盾局，他们窝在一栋公寓里，作战的时候还在担心别的什么势力。所以那个时候的Bucky会告诉他，这个世界并没有他以为的那么美好。

该不该继续？他反复的询问自己，当他闭上眼睛，很多画面会轮流出现在他面前，死在斯坦福的孩子们的葬礼；复仇者刚创立的情景；未来那栋破旧的小公寓；全身受伤的小蜘蛛和那个想要与他合影的小伙；Natasha哭泣的样子；阿灵顿的墓碑和那座太过巨大的雕像；Bucky，一步步从冬日战士的阴影下走出来的Bucky和手持星盾的Bucky。


但他还是摇了摇头，随即意识到在黑暗里Bucky看不到他的动作：“不，”他轻声说：“我不能停下来。因为这是不对的，超能力英雄是为保卫这个世界而战斗，他们的隐私应该和普通民众一样得到尊重，自由和平等才是美国精神，而不应该把一部分并没有犯错的人和其他人区分开来，当成可能犯罪的监管对象，就因为他们与众不同的能力。我也信不过政府，当超级英雄的秘密被握在某一个或者几个人手上，就意味将所有超级英雄和他们亲友的安危全部控制在了他们手里，一旦有人反抗，只需要将那些信息公布出去……看看躺在病床上的Peter，那就是下场……这样的权力……诱惑太大，太可怕了。我不能看着这样的事情发生而置之不理，如果没有人反抗这项该死的法律，那美国的宪法精神，先辈们的南北战争，我们跨过整个大洋去和纳粹战斗，这所有的一切都会变得没有意义。你能理解我在说什么，对吗？”

“……”长久的沉默之后，Bucky回答：“不。我不想理解，Steve你就是个混球。”他的左手感觉到握着它的那只手在退却，他毫不犹豫的握紧它：“但是如果你要继续下去，那就继续，不存在原谅，因为我和你总是一边的。”

“对不起。”

“我讨厌你说对不起。现在，马上，立刻去睡觉，士兵。”

“我才是你的队长。”Steve轻笑着稍微换了个舒服点的姿势：“我就睡三个小时，还有很多事要做，你会叫醒我的对吗？”

“如果你从现在开始闭嘴睡觉。”

“好吧。”Steve突然觉得自己真的又困又累，自从内战开始以来，他第一次觉得如此渴望休息，在陷入彻底的睡眠之前，他迷迷糊糊的说道：“要是我们还能回去，就把床换了吧，我喜欢你收藏的第二十三张图那个式样。”

这个冲击有点突然，Bucky完全不知道Steve什么时候发现了他的秘密，等他恢复正常，他有点哭笑不得的发现Steve已经睡着了。

他在黑暗中无声的张嘴回答：“好。”而回应他的，是Steve绵长的呼吸，如此甜美。


短暂的休息只有一瞬，而战斗还在继续，事态在不断地恶化，有人加入，有人离开，有人被投进监狱，有人选择了远离争端，内战的风暴越刮越猛烈，Steve从来没有想过退缩。

直到胜利在他面前唾手可得，他已经将钢铁侠打倒在地，却被一群在现场的普通人阻止。

Steve站在战场上，环顾四周，大厦在冒烟，地面支离破碎，当复仇者第一次集合，他们在纽约街头阻击外星人的时候，他也曾直面这样的景象。

那时候他曾经发誓要保护这些普通人，发誓保护七十年前他没能等到的和平盛世，但是现在他们都在做些什么？他可以为人民，为理想，为美国精神战斗到流尽最后一滴血，但是现在他们只是在为了战斗而战斗。

他丢下了他的盾，这是从冰层中复活之后他第二次主动丢下他的盾，第一次是为了Bucky，第二次是为了人民。

“我们就要打赢他了。”

“你会被逮捕的。”

“不，”Steve摘下头盔：“我不会让他们逮捕美国队长的，他们要逮捕的是Steve Rogers。”

他向已经呆住的警察们伸出手，过了好一会，其中一个才战战兢兢的掏出一副手铐。在所有超级英雄的环视之下，将它拷在美国队长的手上。

Steve听到Bucky那只机械手臂校准的轻响——在这个救火车救护车响成一片，烈火和损坏的电子元件噼啪作响的世界里，他依然能清晰的听到那一声响声，就从他身后传来。

“士兵们，撤离战场……”他说:“这是命令。”


监狱里的日子孤独而漫长，Tony曾经来过，他依然希望Steve能站在他这一边，他总是不知放弃。

“我懂得自由是什么，我知道为他拼搏的意义和必须付出的牺牲。”他告诉Tony。他指责Tony，他诘问他这一切，付出如此惨重的代价之后，到底值不值得。

Tony的回答是：“你啊，就是个可悲的输家，美国队长。”

他们再度不欢而散，也许这将是最后一次，当Tony的脚步渐行渐远，他省视内心，不得不在那幽暗的牢房中承认：“是的，我是。”

他向看守的人要来了纸笔，他本来想先写给Bucky，但是回想起他曾经留下过的那封糟糕的遗书，他突然意识到这并没有意义。Bucky不需要那些，Bucky在冬兵之路上曾经迷失得太久，他还没有完全找到属于他自己的道路，他唯一需要的就是和他在一起。

Bucky需要有人肯定他，看着他，而等着Steve的，大概只有绞刑架。

他将所有的事情在脑海里过了一遍，他想起阿灵顿那座巨大的雕像，那不是他的，那是美国队长的。他会死去，但美国队长的雕像会屹立在那，如天使举起长矛般举起美国国旗。

这是他所在意的第二件事，当他被送上绞刑架，谁能够再将他的尸体送进阿灵顿，谁能够立起那座雕像。

他只能想到一个人，Tony。他们即使站在对立的两方，即使他斥责他的做法，即使他们彼此讽刺，彼此挥拳相向，如果要他选出一个人，能够继续照看Bucky，能够不让美国梦死去，那他的第一选择依然是Tony，也只能是Tony。

当他完成这件事，他坐在监狱那张简陋的硬板床上，等待审判的来临，那将是他最后一次机会，向这个国家呼吁不要忘记自由平等的美国精神，而现在，他只是坐在那，想念Bucky。


直到审判日来临，Steve也没能见到Bucky，监狱严防死守，不许任何人来见他。

他被推出警车，周围都是举着标志的群众，他们一半高呼“队长无罪”，一半指责他是“叛徒”，记者们疯狂的挤上来，将话筒和采访笔伸向他，他们问：“你现在支持那个法案了吗？”

押送他的警察们努力在人群中开出一条道，他们推搡着那些人，大声嚷嚷：“走开！他不接受采访！”

就在这个时候，有谁冲他丢了什么，他可以躲开，但他没有动，那是个番茄，砸在他的脸上，伴随着一句怒骂：“失败者！美国队长什么时候学会投降了？”

媒体自由，抗议自由，还有人会相信美国队长应该永不投降，也许一切还没有坏到他最担心的那一步。

“嘿，你这个白痴！”警卫冲着那个丢番茄的大喊，他回过头，对Steve说：“Cap，小心台阶。”

曼哈顿联邦法院前宽阔的台阶，展现在他们面前。

他就站在它的前面。

尘封在遥远的记忆里来自未来最后的声音：“小心台阶，Steve，记住，小心台阶。”

最后一块拼图终于严丝合缝的拼上，历史铺陈在他面前。他剩下最后一个机会，只要他一个转身，即使这么多警卫也拦不住他，而且他能感觉到他的朋友们就在附近看着他，只要他有一个举动，他们就会配合他的行动，将他救走。

只要他转身，他就不会面对死亡，他不会让很多人伤心，不会离开Bucky，阿灵顿巨大的美国队长的雕像凝视着他，他终于知道为什么它会在那儿，因为他没有被定罪，他没有等到审判就已经死去，他没有送上绞刑架，而是成为一个殉道者。

他只需要一个转身，向这可怖的命运投降，他就能一直活下去，作为Steve Rogers活上很久，拥有他和Bucky才刚刚展开的人生。

但是——美国队长永远也不会投降。

他只站住了那么一会，就抬脚走上了台阶。

——砰。


——尾声——

Steve Rogers知道自己正在死亡，而凶手正抱着他哭泣。

这不能怪Sharon，她被人利用了，他从她哭泣的眼中清楚的看到她甚至不知道她刚刚做了什么。

那就永远也不知道吧。

他费力的抬起头：“保护人们的安全……不要再有无辜的人受伤……”

他感觉到自己的大部分意识在中弹的那一刻腾空而起，他努力想要挽留住它们，但是某种力量在撕扯着它们离开，这不是死亡，他感受过死亡，但这和走向死亡有种微妙的区别。

他隐约听到救护车呼啸的声音，他想起Bucky当年说过的话，他想他就在附近，但是他找不到他，他的视线已经彻底模糊不清，只能感觉到医生将呼吸面罩套在他脸上，有湿润的水珠滴在他手上，是Sharon在哭。

他又让一个Carter家的女孩哭泣了。

他的思绪越来越混乱，Bucky，Sharon，Peggy，Howard。在交错叫嚣着要离开他的最后意识中，他终于抓住了他一直试图要寻找的那片。

Howard在1943年的帐篷里摸着自己的胡子说：“也许是为了对付你的，Steve，你的血清给予了你四倍的治愈能力，但是那也需要时间，而这子弹能够在那之前让你灵魂出窍。”

他明白了那个熟悉的感觉，1943年，他摔下台阶的时候就曾经感受过。

他想告诉谁，他只是离开了，但是他已经没有力气说话，他听见医生们似乎在嚷：“我们要失去他了。”

然后是仪器刺耳的响声，然后什么也没有，他进入黑暗，没有痛苦，没有伤口。

他向前走去，一片白光在迎接他。



历史在他身边重演。

他看到幼年的自己追着Bucky跑过布鲁克林的街道，

他看到母亲死去，白布拉过她的头顶，医生不许他靠近，因为他认为这个病弱的少年很可能会被死者传染。

他看到Bucky去参军的那个夜晚，他勾着他的肩膀说带他去未来。

他看到改变他人生的那场试验，看到博士倒在他怀里，用手指戳着他的胸口，那手指的分量，他一直不敢忘记。

他看到他在红骷髅的基地里救出Bucky。

他看到了二战，死亡，坠落，Bucky的，还有他的。

他坚持着向前走，他曾经对未来充满了不确定，已知的死亡是他头顶最大的阴影之一，而现在一切已经发生，他已经越过了它，并且知道了未来的Bucky也不知道的事实。

这不是死亡，只是灵魂的一次旅行，他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才能回去，也许要在很久很久之后，久到他的坟头已经长出青草。

但是他终将回去，因为有人在未来等他。他从前什么都不知道，也能够回到Bucky身边，而现在他知道了产生这一切的原因是那把枪，他还知道了有些朋友很擅长这些时空转变的玩意，他总有办法回去，美国队长从来也不会放弃。

等到那一天，他终于可以跟Bucky说一个漫长的经过70多年光阴的充满误会的解谜故事，也终于可以笑着问他：“嘿，Bucky，说好的大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