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你们认识的ANNA

十五

一旦确定下目标，两名超级战士立刻迅速行动起来。整个基地里顿时更加热闹起来。

外面一群搞打砸的，内部还有两个热心拆房的。红骷髅觉得自己的晚年生活太闹心了。

“走。”看了两眼监控他就干脆利落的决定放弃这个基地，知道何时进退一直是他作为反派耐以生存之道。

“可是——”叉骨忍不住问:“这么大个基地，这么多人，未必挡不住他们。我们就这么放弃这太可惜了。”

“我以为你在神盾卧底那么久，能比较清楚和那帮人打从来不是人数上的问题。”红骷髅冷笑了一声:“如果你打算不跟我走，我一点也不介意你留下来替我挡子弹。”他伸手取出装着魔方碎片的存储盒，向门外走去。

叉骨愣了一下立刻快步追上红骷髅:“可是Sin还在他们手上。”

红骷髅的脚步丝毫没有停留的意思:“她留在他们身边就是我送去的定时炸弹。”


他们穿过层层防护门，最终来到基地的核心地带，在那一直停着一架垂直起降的飞行器，足够他神不知鬼不觉的离开。

但是他的愿望落空了。漂亮的金发女郎站在飞行器边的弦梯上，脚踩台阶手持银盾，居高临下俯视着他们:“还记得我说的么？我能陪你耗上一整天。”

“我觉得你还是乖乖的缩回鼹鼠洞里等外面那群家伙来找你比较好。Cap，逞强的女人可不会有什么好下场。你那脑子不清楚的男朋友呢？”他给了叉骨一个眼神，后者心领神会，警惕的打量着四周。

“你最好不要这么说Bucky。”Steve轻巧的从弦梯上跳下来:“他在瞄准器里看着你呢。”

叉骨不着痕迹的向红骷髅摇头示意他什么也没发现。

“我怎么知道你是说真的呢？也许你只是为了骗我，我的武器已经自己回仓了。”

Steve微微一笑:“你猜？”

她的话音刚落，某个地方传来很轻微的一声闷响，叉骨正悄悄伸向枪兜的那只手小臂开了花，他大声的呻吟咒骂着捂住伤口，眼神却毫不退缩，寻找着子弹的方向。

什么也没有找到。

现在他能感觉到这个“最强武器”的恐怖之处了，那些死于他的暗杀的人，大概有一大半也到死都没见过这个死神的影子。

“下一颗子弹就是脑袋。”

“伟大的美国队长也会威胁人？”

Steve又笑了笑:“那的确不是我的强项，不过我不能让你拿走那个东西，它太危险，为了不再有被你拿来喂它的亡魂，我得没收它。”

红骷髅沉默了一会，直到远处的爆炸声又近了点，这似乎促使他下定了决心:“好吧。我留下它。”

叉骨对自己的Boss做出这样的决定似乎很吃惊，但他什么也没说，只是稍微退后一步。

红骷髅又向前迈了一步，将那个发着蓝光的东西举到胸前。

“我有两个要求。”他说:“第一，我要保证能够安全的离开。”

Steve摇了摇头：“我可以保证你的安全，你做过的事可不能让你有资格离开。”

“不要为难一个一脚踏进坟墓里的人，他为了他的晚年可什么都做得出。”红骷髅轻轻敲击着胸前的魔方装置外壳：“你信不信在被爆头的那一瞬我一样能引爆它呢？要不要试试一个爆炸的宇宙魔方的能力？想想，这儿可是整个基地的最中心，它一旦坍塌——会有几个复仇者给我陪葬呢？”

Steve沉默那许久之后点了点头。

“我答应你，但我不会放过你第二次——”

“不要为难一个老人，征服世界，太远了。我这次也不过是想多活几天而已”红骷髅用古怪的调子咳嗽了几声：“我还有第二个要求，我要见我的女儿。”

“你的女儿？”

“我的女儿，Sin，我最优秀的继承人，她被你们神盾局的人抓走，洗脑成了一个叫Erika的平庸的女人。”他那张红色的脸，在蓝光的照射下分外的诡异和怨毒:“你们指责我给冬兵洗脑，但我起码让他成了一个优秀的武器，而你们对我的女儿做了什么，你们将她洗脑成了一个无聊懦弱胆小的蠢货。”

Steve没有马上回答，她只是皱着眉。

红骷髅换了一种口气，一种她从没听过的口气：“我已经一百多岁了，死神拖我下地狱的时间就快到了。我求你放我离开只是想要安安静静的度过最后的日子，为什么你不肯让一个百岁老人见自己的女儿最后一面？”

无可辩驳，Steve知道按照这位老对手的习性十有八九是有什么阴谋，但是红骷髅说的是对的，当他以一个垂老的父亲的身份恳请她的时候，她没法拒绝。

“我可以同意，但必须先征求Erika的意见，如果她不愿意，那么你死心吧。”

“我没意见。”Steve的话音刚落，Erika就从另外一张门闯了进来，气势汹汹，声音却在发抖：“我可以见你，但我不会承认你是我的父亲，我……我不记得你。我也没听过有哪个父亲会把自己的女儿叫做Sin。”

“因为你是独一无二的。”红骷髅招了招手：“过来，我的女儿。”

”你先把那个东西放下。“Erika说：”你答应了Steve的。”

“你真是被带坏了，我的好女儿可不会管美国队长那么亲密的叫Steve。”红骷髅再次往前迈了一步，他们之间只隔着两步的距离，他慢慢弯下腰，将那个蓝色的装置放到地上，然后艰难的直起身子，用手撑着膝盖：“这可真有点难为一个百岁老人……”

Steve心中警铃大作，红骷髅从未表现过如此衰弱，那不是他的性格，一定是有什么阴谋，但是Erika已经迈了一步向前。

Steve拉住了Erika，而红骷髅拉住了Erika 的另一只手，一直站在背后看着的叉骨突然身子一晃，两把小刀冲着Erika而来。

巴基的枪再度响起，而Steve的星盾抛出，将那两把小刀撞飞。中枪后的叉骨再被盾牌狠狠的撞到头，连声哼都没有就倒了下去。

但是他的任务基本完成了。红骷髅在这个空隙再度弯腰，飞快的摁住上面的某个纽，装置打开，蓝光四溢。

“让我们——”他狞笑着高呼，然后轻轻的“噗”的一声，呼喊戛然而止。

他不可思议的拼命瞪着眼睛，死死的拽着Erika的手没有松开，但是蓝光停止。

红骷髅晃了两下，血雾从他额头的弹孔中喷出，Steve用力拽住一直没松手的Erika，将她搂到自己怀里。

当红骷髅砰然倒地的声音传来时，Erika的身子很明显的在发抖。

冬兵从隐蔽处跳出来，冷静的穿过房间，蹲在红骷髅的尸体前，漫不经心的试探了一下他的鼻息。

“死了。”他说。Steve还在安抚明显受到惊吓的Erika，冬兵的话让她微微露出不赞同的表情。

“Bucky，我答应了放他走的。”

“我不是你的Bucky。”冬兵背对着他观察着装置。

“Bucky？”Steve抚摸着Erika，在她稍微平静了之后站起来。

“我想我不需要重复了，我是冬兵，不是你的Bucky，虽然之前我们能够非常亲密的合作，但是那只是因为我们有共同的目标，你要活着出去，我要报仇，现在我们都完成了，你可以回到你的同伴那去了。带着——”他伸手去拿那个装置，然后蓝光再度开始闪耀。

“这玩意一旦开始运作就只要接触活人就停不下能量外泄，作为合作愉快的奖赏，你快用了它。不然你别想再变回男人。”他不由分说的将那个东西塞进Steve的怀里，Steve没有接住它，却死死的抓住Bucky 的手。

“我会用了它，为了你，Bucky。”她温柔的展颜一笑，然后猛地将Bucky的手一拧，他们的手叠在一起握着那个耀眼的蓝色光源：“想起你是谁吧！”

蓝色的光芒瞬间充斥整个房间。

布鲁克林的街道，孩子们的游戏，背街小巷的战斗，离别，重逢，纳粹，坠落，濒死，俄文，战士，武器，暗杀，暗杀，暗杀，改变世界的暗示，改变时代的暗杀……没完没了，没完没了的片段交织在一起。

冬兵觉得自己脑子要爆炸，他要发疯， 他要逃走，他被对面那双蓝眼睛钉住，他在蓝眼睛里看到过去所有的片段。

他要逃走，他不要在那双蓝色眼睛里看到那些他永远也不想让她知道的东西，他强迫自己的眼睛移开。

然后他看到在Steve的身后，另一个被蓝光笼罩的人——Erika捂住头发出惨叫。

有两个片段滑过他的脑海，那个女孩充满恶意的笑容，怨毒的眼神，沾满鲜血的手，它们和某些真实的画面交叉在一起，和那些90年的画面交织在一起，他感到危险，他在要爆炸的脑子里努力的辨别危险是什么，然后他看到她举起枪——那不是幻影，不是记忆，是真实的画面。

他知道要糟糕，但是来不及了。




一声枪响。 

蓝色的眼睛微微的眨了下，然后慢慢的闭上。装置掉在地上，蓝光闪了闪，彻底消失。

她靠在他身上，然后慢慢滑落。冬兵接住了她，他用手摁住她背心的伤口，但是血从他指缝里涌出来。

她赢了，他不敢离开他了。他甚至不敢动，他只敢搂着她，摁住她的伤口让血流得慢一点，少一点。

那些片段还在他脑子里敲打着他，他第一次真正感觉到了Bucky的情感。

十岁的Bucky，在九岁Steve的病床前祈求上帝不要带走他最好的朋友，而他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