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你们认识的ANNA

十一

Steve再次醒来的时候只剩下一个人独自躺在白色的房间。

她慢慢坐起来，头晕，颈部很痛，伸手摸上去先是摸到头发。头发有着如春草般生命力的好处就是能用来计时，她确定自己已经昏迷了十二个小时以上，而且如果稍微放松一点就能随时倒下再度晕过去。为了让她保持昏迷如此长的时间，他们一定没少给她打麻药，一针接着一针。

头顶的日光灯在嗡嗡作响。

她将手松开，再握住，力量没有回复，她甚至有点觉得这双手不是自己的，大约她还被打了不少肌肉松弛剂。她坐了一会，慢慢的扶着床站起来，然后迈出的第一步就差点摔倒。

这该死的肌肉松弛剂，它夺走了血清赋予的力量之后虽然没有把她变回那个全身是病的小个子，却让她虚弱得像是符合九十岁高龄的老人。她不得不慢慢的摸索着坐回床上，突然脑子里有什么被串了起来——摔倒、虚弱、九十岁。

当红骷髅推开这间囚室的门进来的时候，迎接他的是斜靠在病床上的Steve，和她审视的目光以及嘴角讽刺的笑容。

“看来你恢复得还行。”红骷髅打量着Steve；“My lady。”

“床不错，我喜欢硬板床。”

“没错，战士的喜好。”红骷髅打了个手势，两个身材魁梧的男人上前捉住Steve的胳膊，她徒劳挣扎了一下，松弛剂的作用还在，她只能任由红骷髅走过来撩起覆盖她前额的头发。

“多么惊人的康复力。”他弯下腰注视着Steve前额已经开始愈合的伤口，手指慢慢的顺着柔软的金发往下，在发梢末尾慢慢的打了个结：“多么值得赞叹的生命力。Captain……”他的声音如同毒蛇，带着诡异的沙哑：“也许我该抛弃那个已经被你们弄废了的蠢女人选择你——”

冰冷滑腻的手套总是让Steve觉得恶心，她毫不掩饰的转过脸避开嘲讽道：“虽然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但是对于一个将要踏入坟墓的怪物来说生命力大概的确很值得赞叹吧。”

“……”

红骷髅愣了一秒，然后缩回手退后两步坐到房间另一头的凳子上：“你的观察力很敏锐。”

“还行。没有皮肤真是除皱祛斑掩藏衰老的好方法。”

“或者是睡个长达七十年的美容觉么？”红骷髅笑了起来：“我忘了，也许不用睡那么长，断断续续的也不错，可惜我很忙，我没功夫冬眠。”他满意的看着Steve蓝色的眼睛里蓄积的愤怒如蔚蓝之海风暴正在形成：“你应该谢谢我，Captain，是我花了大价钱把他从苏联人那买回来的，而且还保养得不错。不是吗？”

Steve闭上了眼睛。

“那些苏联人，想要用他来换我手头的这点宇宙魔方碎片，他们说用个上好的武器来换，我当然不会同意，但是我一看到它，我就想到了你，那时候我以为你死了。不过我想让你在天堂看着你的亲密战友犯下各种罪恶也是件不错的事情……所以我从苏联人那把它抢了出来。”

“它真的是一件不错的武器，虽然不如我的碎片值钱，但真的很好用，杀人的时候干净利落，毫无所谓的怜悯之心。”

她握紧了拳头，两边的人用力的抓住她的肩膀和手臂往后掰才能制止她冲出去。

“为了奖励这些苏联人，我用他们的命来给我的小碎片充了点电，而替我安装炸弹的就是他们想用来交换的‘那件武器’。”

“Captain，你不会知道当我知道你还活着的时候那种快乐。让你亲眼看到冬兵，比想象你在天上看他要让人愉快多了。”

“和他对打的时候心情愉快么？Steve。”

她缠在手臂上的纱布开始渗血。

“当然，我损失不小，如果洞察计划能够成功，我的小蓝宝石能够获得足够多的能源，让我做许多事情。因为你把它搅和了，所以……”

红骷髅缓缓的站起来，伸出手，下属配合的抓紧Steve，他的手顺着她的头发往下，滑过她的脸，滑过因为愤怒而泛着粉色的脖子，顺着制服领子，停在她的胸口。

“所以……你得变成这个样子——一个女人，无能的弱者，唯一的作用就是生育。”

Steve突然抬起脚踢了过去，红骷髅有些狼狈的躲了过去，那两个属下用力将Steve摁倒在床上，那张医疗床咯吱摇晃着差点散架。

“再凶悍的女人，也不过是被男人玩弄的小猫。”红骷髅再度靠过来，从上方俯视着Steve。

“你母亲呢？”

“不要给我提那个女人——”红骷髅突然死死的掐住Steve的脖子：“那个女人，和所有的女人一样无能，不要因为你现在变成女人就以为应该站在她们那边，女人不能成为领袖，不能成为领导者，就算是你不也要藏起身份不被人发现么……”

呼吸困难，她的双手都被摁住，连挣扎的余地也没有。

“……那些废物女人连生个男孩都不能做到，才害得我必须要损失一次宇宙魔方的能源……”

意识渐渐模糊，她想她大概要死在这里了。

“……你的那些朋友浪费了我一枚炸弹，所以你还得给我呆着，你应该要恨他们——” 

——所以炸弹一定被拆除了。

Steve觉得心里松了口气，然后她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所以——”Tony从Natasha甩过来的那一堆逼供资料里抬起头来，努力无视上面那些可疑的褐色印记，从字里行间寻找Steve被绑架的真相：“他就是要个男继承人。”

“是，”黑寡妇忿恨的把手指摁的啪啪作响：“那个没脸的红脑袋，不知道怎么在八十年代从哪个狗洞里爬了回来，带着一点宇宙魔方的碎片，他发现自己的身体不行了，就想了个邪门的办法，就像是Zola把自己的思维意识放在电脑里一样，他想找个年轻的继承人，然后把自己的意识放进去。”

“邪道。”Tony插嘴道：“电脑、数据，网络，这才能永恒。我没听过什么把意识放到人脑里的。”

Natasha白了他一眼：“他有一小块宇宙魔方，非常小的一块，但是它能做一些神奇的事情。例如把意识放到别人的脑子里。”

Clint嘴张了又闭，最后用力的点了点头：“发蓝光的玩意真的可以。”

“然后他就绑了队长去想要占她身体？那为什么要把她变成女人——难道红骷髅是异装癖？”

在场的所有人都脸色不大好看，大约是想起了什么可怕的场景。

“不——据说这种意识转换需要血缘条件……”

Sam几乎拍案而起：“他想让Cap给他生孩子！变态！！”

“用点脑子，Sam。”Natasha痛心疾首：“他多少岁了你知道吗？”

Sam小声的抗议：“Cap还九十了……”

Natasha决定放弃讨论“高龄产妇”这个话题，无视掉他：“红骷髅有个女儿，这是他唯一的后代，这就是他要变性技术的原因。至于为什么要给Steve先用，我没从被抓住的那个家伙那问出来。”

“是爆炸……”一直没有开口的Banner博士终于成功夺得了所有人的注意力：“呃，虽然我还没分析出转化性别的具体成分，但是我根据留存下来的资料能推理出大概的流程，也就是以巨大的能量为载体进行性别转化剂的传播，他是第一人，由爆炸将转化剂以类似血清的模式通过能量传递给队长，然后红骷髅再依靠宇宙魔方的力量传递给他女儿，在这其中，因为衰减原理能量的影响定然越来越小……”

“停，”Sam和Clint同时表示：“简单点。”

“血清不能作用于没有生命的物质，性别转化技第一次使用的能量普通人承受不了，只有Steve才能在那场爆炸中活下来。”

“他需要Cap做介质。”



Steve再度醒来的时候，听到一阵哭声，细小而压抑。她爬起来，依旧空荡荡的白色房间，没有人在，哭声从墙壁那边传来。

她敲了敲墙壁，伴随着一声恐惧的抽泣，哭声停止了。

“嘿……别怕……”Steve问：“你是谁？”

过了一小会，有个女人怯生生的回答：“我叫Erika，至少我这么认为的。但是他们要叫我Sin。”

“Sin？”

"我不叫这个！"那个女人又哭了起来：“我叫Erika。”

“Erika，别哭。”Steve轻轻敲着墙面：“你为什么被抓来？”

“我不知道！他们一定要说我是那个可怕的红脑袋的女儿，可我知道我不是，我记得我的爸爸妈妈，我记得我小时候到现在的所有事情，可是他们说那只是我被洗脑的结果，我不知道！”那女人开始变得歇斯底里：“我不叫Sin！从我脑子里滚出去啊！！”

Steve无能为力，再怎么敲墙壁都没有反应，只有反反复复的那个女人的尖叫和咒骂，夹杂着哭泣，直到声嘶力竭。

“洗脑”这个词不停的捶打着Steve，那个女人的每一声呼喊都像是在挣扎着寻找自己的迷失的记忆和人生。她没法控制自己不去想Bucky又经历过多少次，才彻底的变成冬日战士。

“我是Erika!” 
 
每当那个声音传来的时候，即使知道只是徒劳，她也在墙壁的另一边回答：“是的，你是。” 
 
那边渐渐的安静下来，又变成死一般的安静，Steve坐在床上，头靠着墙，默默的盘算着该如何逃出去，带着隔壁那个姑娘。然后她听到远处传来一阵沉闷的爆炸声。 
 
灯光闪了一下。 
 
她听到了门锁传来“咔哒”一声，她警惕的站起来慢慢的走过去。 
 
门外空无一人，她轻轻一拧，门开了。